要说余敏的文,得先说余敏这个人。想起她,我会联想到满月,或者芙蓉,总觉得,她天生有种花好月圆的气质。算起来,我们相识应该有五六年了吧,记得是她通过微信加的我。这个年代,通过微信加个好友太容易了,一般加完也就没了后续。但由文字作引的不一样。这年头把文学当回事的本就稀罕,在我看来,文字的吸引比爱情的降临还要小概率。我很珍惜这种缘分。我们在微信上聊得最多的是写作,一般是她发起的聊天,谈起我的某个文本,或她自己的创作,偶尔也聊点女性间的话题。慢慢知道,我们之间有挺多共同点,同是70年代生的人,同在文化部门工作,都有姐妹四个,同为长姐。但余敏明显更具长姐风范,说话风格自然大方,想哪说哪,从不扭捏虚饰,仿佛我们已是相熟的老友。那个时候还没有读到她的文,也未曾谋面,余敏给我的感觉很契合她微信头像的样子,明媚开朗,不拘小节。是我喜欢与羡慕的类型。有一次,好像农历年前夕,她突然给我发出一个邀请,说她们家姐妹四个刚好凑齐了,想约我姐妹四个一起去广丰聚个会。这是个有点意思也有点意外的邀约。这个创意与提议,特别符合余敏的性情。但我还是婉拒了。时间不太好安排,有点折腾,都是小问题。我其实想的是,八个女人会是怎样一台戏?从未谋面的两家姐妹,难道不尴尬?后来,因参加文博会去广丰,与余敏从线上转入线下,见到本尊之后,才知道我的顾虑委实多余。因为这个女人,实在太阳光体质了!她一笑起来,周边都是光亮与暖意,有她在,怎么会冷场呢?说得有点远。收到她的集子《若有光》,很为她高兴。我知道这是她一心要完成的事。一本书的出版,对于一个业余写作者,不外乎一个孩子的诞生。这个母亲,急切地想让这个孩子被大家看到,获得祝福与赞美。走进《若有光》的那个上午,阳光极好,明晃晃地铺满了整个书桌,红茶在壶里沸腾,香气漫开,与她的文字很相宜。我被她的文字带入一条熟悉的河流,带入秋天的怀念,在旧时光里辗转流连,被老一辈母亲们的生命力所震撼。她写亲情的篇章,朴实温暖,让我偶尔双目湿润。她写生活所感,灵动温润,也坦率有趣,让我不时会心一笑。她记录行走,书写家园,那些江南烟雨,山川草木,人间烟火,在她的眼里笔下无不明媚丰盈。她也调侃岁月,关注众生,忧心生命,但温暖明亮,始终是她文字的底色。她的写作充满了勃勃生机,充满了母性深情,充满了人性光亮,让人欢喜且动容。余敏无疑是命运的宠儿,有一张被生活善待的脸,有幸福的家庭、稳定的工作,双亲俱全、儿女成双,还有一群志趣相投的小姐妹,偶尔聚个会,喝点小酒打点小牌,这样完满滋润的人生状态,能把自己浸泡在写作中,是非常不易的。但也正是这样的环境,让她写得不疾不徐,不骄不躁。她的文字干净凝练,像潺潺泉水,有本质的清澈与清甜,只要往前再深挖一点,或可恣意汪洋。但这是个极其耗心力且不见得快乐的过程。我感觉,对于文字的归属,余敏似乎并不真正在意。或者说,她可能并不需要特别去证明或收获什么。她写得随性真诚,由心而发,好像写作只是生活额外赠予她的一块纯正香醇的巧克力。明媚如她,这样的写作才更加纯粹与幸福。很巧的是,她的书名,与我的一篇散文同名——《若有光》。我想,写作对于我和余敏的意义是一样的。它就像我们生活中的一个梦,一道光。它让我们保持热烈的心跳与滚烫的泪水。它给我们提供了一条庸常生活之外的路。提供了一种发现与安放,一种勇气与力量。愿每个人心里有梦、眼里有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