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德兴市聚远楼景区内,立有一位先贤雕像,他单膝跪地,双手捧着三卷书,呈给君主,也送给后人。这位先贤名董煟,他献的书是我国首部荒政学专著《救荒活民书》。
董煟(1153-1217年),字季兴,号南隐,德兴市海口人,宋绍熙四年(1193年)进士。他自小聪明机灵,特别喜欢读书,年纪稍长,便已满腹经纶。当时德兴县丞程迥一见到他,就喜爱不尽,除收他做自己的学生之外,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。董煟在岳父程迥的悉心教诲之下,学业大进。一次,程迥领着董煟拜谒朱熹,因董煟“折衷斯道”,善司儒家圣贤之学,朱子大为赞叹。
董煟中进士后,历任应城(今湖北应城)、瑞安(今浙江瑞安)县令。因母丧,回家守丧三年。后改任辰溪(今湖南辰溪)县令。董煟为官一方,首先便是兴办学校,发展教育;其次就是发展农业,兴修水利。在任温州瑞安知县时,因发生蝗灾,当地出现连年饥荒。董煟积极抗灾救荒,在不断总结经验的基础上,制定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救荒赈恤之策,不但安抚了灾民,还有利于恢复农业生产,使当地顺利地度过灾荒,安定了一方。
董煟为了使国家有抗击灾情的应对举措,便根据自己在瑞安的救荒经验,整理编撰出一部《救荒活民书》。《救荒活民书》五万余字,分为三卷。上卷是“考古以证今”,选录上古到南宋淳熙九年(1182年)历代有关荒政和救荒的文献资料。中卷是“条陈今日救荒之策”,即提出救荒的具体办法。下卷是“备述本朝名臣贤士之所议论,施行可为法戒者”,辑录宋朝各家对荒政的言行。还有“拾遗”一卷。他把书进献给朝廷。宁宗嘉赏,赐给董煟绢帛,升他为通议郎,并下诏说:“尔忠惟报国,诚在爱民,为南宋第一书。”当即命令刻印刊行,分发给全国郡县官员,成了南宋以及后世抗灾赈恤的指南之书。
在《救荒活民书》中,董煟说:“盖人以食为天,国以民为本,非预期为之讲究,则临事何以通融?”此句大意为,人民以粮食为生存的根本,国家又以人民为根本。如果不事先进行应对灾荒的研究,那么灾荒来临时,又能凭借什么变通的办法来应对灾荒呢?
董煟救灾一切从实际出发,一切为了灾民,不做“道德”的奴隶。他在书中说,以前的为政者不懂,认为民众没钱,须由官府出面压制粮价。却不知官定粮价后,别处粮价高,此处粮价低,商人自然不愿意再将外面的粮食运来。外粮不再进来,境内就会缺粮。境内越缺粮,家中有积蓄的富户为求自保,就越不敢把自家的粮食拿出来。于是,饥民们手里拿着钱,却找不到可以买粮食的地方,要么饿死,要么去抢劫。反之,如果不抑制粮价,外面的粮食不断进来,境内的富户也敢把粮食拿到市场上,粮价就会很自然地降下来。
成功来自于用心、专心。在瑞安扑灭蝗灾时,董煟突然注意到,蝗虫飞过之处,一碗豌豆竟然没有被蝗虫啃食。他立刻回到县里,联合当地乡绅收购豌豆,免费发给灾民们种植。第二年瑞安的豌豆得到了丰收,缓解了当地的饥荒。
董煟在书中保留了许多现已失传的资料和史实,如宋代有关治蝗的法规及熙宁诏书、淳熙敕书等就是通过他的书保留下来的。更为重要的是,董煟在摘录前人的资料时,以“煟曰”的形式,对前人的议论和做法进行讨论,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和主张。
董煟除著名的《救荒活民书》之外,还著有《春秋资讲》《寿国脉书》《南隐文集》《抱膝稿》等。他没有留下什么风花雪月的诗文著作,他把诗写在了大地上,被世人所称扬,从浙江才子项世安《送董煟归鄱阳》送别诗中可见一斑。诗曰:沙随程子九州闻,独拥经纶谢世纷。傅业只今惟董祀,爱人于古似鄱君。活民鸿宝方书备,寿国灵柩脉络纷。欲服上医何物是,他时种杏满青云。
董煟的《救荒活民书》是一本来自于救荒实践的巨著,每句话都并非空谈,他的书送到宋宁宗赵扩手上之后,得到了朝廷的重视。皇帝很欣赏董煟的实事求是,亲自召见了他,赐下绢帛,升他为通议郎,并下诏说:“尔忠惟报国,诚在爱民,为南宋第一书。”当即命令刻印刊行,“起印册数不限”,分发给全国郡县官员,成了南宋以及后世抗灾赈恤的指南之书。在明朝,《救荒活民书》被文学家程敏政编入《皇显文衡》,作为学子应举的考试内容。清朝时,该书又被乾隆收入《四库全书》,并称其“实有经济,与同时空谈性学者殊”。诏命翻印发行。一直到抗战时期,民国著名学者邓拓在其著作《中国救荒史》之中,也高度评价这本书:“是中国第一部较为完整、系统、科学地研究中国历代灾荒及救荒思想的专著,是中国救荒问题研究的‘扛鼎之作’”。
晚年,他在故乡开了个“南隐书院”,招收乡族子弟,言传身教,教授讲学。他在海口村丰富完善的“董氏家训”至今仍被传为美谈。据了解,德兴市海口董氏自唐代始祖、江西第一进士董申定居建村以来,英才辈出,据不完全统计,董氏一族考中进士者174人,以进士、举人、学士、贤达至官者达500多人。(记者 操园官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