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桐木关下榧子树

2024-01-28 09:06:51  |  来 源:  点击:
       丁智

       在江南,基本上每个村庄都可以找到几棵大树,在江西,挨着村庄的一般为樟树,枝干横斜着若龙奔蛇惊,撑起一把巨伞。村庄静静地偎依在树旁,木墙灰瓦的房与灰褐的樟树在蓝天下对坐,闲适得如群小鸡,亲亲地围拥在樟树这位母亲的身旁。

       在武夷山闽赣交界桐木关下的十几个村庄,村庄前后的树是榧子树。在武夷山的万山丛中车走,如若突见几株高大的榧子树,粗壮地挺立在哪个转弯的山坡或谷口,可以肯定,隔个几十步,就会有房子出现。然后,你就能见房见村庄,回望,发现榧子树,高昂挺立,绿叶招展,让村庄惠风和畅。

       榧子树,乔木,树皮为淡黄灰色,树叶为绿色,为线形,对生,若梳头的梳篦,密集而生。树干较直,成年树高通常达25米左右,胸径通常一人双手都难得合围。香榧树四季常青,气概壮美很得当地人的欢喜,特别是香榧的果实,松香可口,有保健与长寿功效,人称“吉祥果”。

       香榧树,为什么喜欢在桐木关下的村庄落户。福建桐木村的林双爱讲了一个当地流传的故事。传说,有年冬天,有位白胡子老人从福建过桐木关,正巧大雪封山,无法过关。关下一位村民见天寒地冻,热情地将老人迎入家中。当时,桐木关下各村因山高林密,无法种水稻,家中只有南瓜、红薯、马铃薯等杂粮招待老人。后来,天放晴,老人离开村庄,为山民的好客与善良所感动,临走时,在山民的屋前撒上一把种子,告诉山民,这树耐寒耐冷,果子易藏经藏且味美,可以改善大家的生活。之后,白胡子老人翻越桐木关到了江西,同样得到村民的热情接待,老人同样撒种子以惠乡民。

       后来,当地就有了与红豆杉、水杉差不多树形的榧子树,树结果后,发现榧子在二层黄壳顶尖上有两个深褐色椭圆形像小眼睛似的小点,人称“凤眼”,也叫“西施眼”。榧子树生长,对气候、环境要求很苛刻,需温和、凉爽有云雾的气候以及肥沃的土地。

       榧子树一身是宝,尤其是其果实。其果实除有一对“凤眼”外,还有个奇怪现象,从开花到结果要经三年成熟。同一棵树上往往长着三代果实,第一代果实已经接近成熟,第二代果实正在生长发育,第三代果实则刚刚孕育生长。这样的生长方式,让榧子采摘不能如摘枣“东也三扁担,西也三扁担”地打,要搭梯、系绳,绑上竹篮一个个地摘,才能不会伤及“无辜”。果实成熟后,加工果实也不易,因为榧子果实分四层。榧子呈卵圆形或长卵形能扛外力,最外是一层青色的皮,中间是一层坚硬的壳,第三层如花生一样有红衣,最后一层才是果肉。

       干果制作不易,要经两次堆沤,首先要把摘下的青果进行堆沤,等香榧皮烂到一定的程度,人工一颗颗去青皮,得到香榧子。然后进行第二次堆沤,主要为了青果脱涩,将榧子堆沤15至20公分的厚度,放在阴凉通风的环境中。然后将完成堆沤的香榧放在山泉水中反复冲洗,去掉表面的腐汁杂质与灰尘。之后是晒干,晒香榧也讲究,晒不够,果子不香,晒过了,果壳爆裂,果子干硬。因此为防香榧过度暴晒,需人工不断翻动,有条件时,还可加上遮阳网,再接受阳光的沐浴。最后是炒制也分二次,第一次炒制需用粗盐炒制到半熟即可,立马盛出。将盛出的香榧浸泡到混有粗盐的山泉水中进行冷却,之后进行二次炒制,这次炒制,火候最重要,不够或时间太短,果仁发涩,火候太旺或时间太长则会出现焦苦味。炒熟的香榧,用手轻轻一捏“凤眼”就能破壳,一股清香就散发开来。

       香榧不仅味美,而且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,有杀虫消积、润燥的功效。很多人都用榧子榨油,以保护胃肠。

       作为山区百姓,香榧让人津津乐道的还有它的材质。香榧材质坚实,纹理细密,色泽淡褐。手感舒适,气味芳香怡人。榧树是制作木船的好材料,木材不翘不裂,让木船不但坚硬,而且紧实,做到密不漏水,居住船上有淡淡的木香味。从前,山区百姓,建房起梁也用榧树,木承载千斤而不变形,历百年而不易虫侵腐蚀。同时,榧树因纹理的致密还可以用于雕刻,木质为黄色,尽显富贵之气,做家具深得人们喜欢。

       香榧虽好,但栽培不易,听林双爱言,桐木关的榧树都是天然生长,是猴子、松鼠偷吃搬运香榧无心插种而成,能有榧树成长,是那方土地的造化与吉祥。桐木关的百姓也习惯选择有大株香榧的树下建房,可挡风吹也可遮雨雪,若心中的母亲。1992年,江西桐木关下山洪暴发,桐木江沿岸多处塌方,但凡长有香榧的路段,都毫发无损。

       所以在武夷山桐木关一带,有许多带“榧”字的民宿,如“香榧林”“榧叶斋”“榧果园”的,这样的民宿肯定有榧树站立在阳光下,清荫一片时光。这些榧树基本都有几百年树龄,站在树下,你会感知生命的顽强。

       其实,现在桐木关下的村民也知道榧树可以人工种植,但处在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域,此地除了少数茶叶还需人工打理之外,其它的花草树木都是天然生长的。所以,桐木关人吃香榧,大部分不用盐炒制,而只是如茶叶那么地焙干。这样的香榧初进口似淡而无味,细嚼,有果实的本香四溢。让人感觉时光朴素,岁月恬美。